洪迈《汉重苏子卿》原文及翻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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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洪迈
原文：
汉世待士大夫少恩, 而独于苏子卿加优宠, 盖以其奉使持节, 褒劝忠义也。上官安谋反, 武子元与之有谋, 坐死。武素与上官桀、�：胙蛴芯�, 数为燕王【注】所讼, 子又在谋中, 廷尉奏请逮捕武, 霍光寝其奏。宣帝立, 录群臣定策功, 赐爵关内侯者八人, 刘德、苏武食邑, 张晏曰：“旧关内侯无邑, 以武守节外国, 德宗室俊彦, 故特令食邑。”帝闵武年老, 子坐事死, 问左右： “武在匈奴久, 岂有子乎?”武曰：“前发匈奴时, 胡妇实产一子通国, 有声问来, 愿因使者赎之。”上许焉。通国至, 上以为郎, 又以武弟子为右曹, 以武著节老臣, 令朝朔望, 称祭酒, 甚优宠之。皇后父、帝舅、丞相、御史、将军皆敬重武。后图画中兴辅佐有功德知名者于麒麟阁, 凡十一人, 而武得预。武终于典属国, 盖以武老不任公卿之故。
先公絷留绝漠十五年, 能致显仁皇太后音书, 蒙高宗皇帝有“苏式不能过”之语。而厄于权臣, 归国仅升一职, 立朝不满三旬, 讫于窜谪南荒恶地, 长子停官。追诵汉史, 可为痛哭者已!
又案武本传云：“奉使初还, 拜为典属国, 秩中二千石。昭帝时, 免武官。后以故二千石与计谋立宣帝, 赐爵。张安世荐之, 即时召待诏, 数进见, 复为典属国。”然则豫定策时, 但以故二千石耳。而《霍光传》连名奏昌邑王时, 直称典属国, 恐误也。
(选自《容斋随笔》)
【注】燕王刘旦曾勾结上官桀父子及�：胙蛞跄蓖品赫训奂按笏韭砘艄�, 事败自杀。
译文：
汉代对待士大夫是刻薄寡恩的, 但唯独对苏子卿是优待宠爱, 大概是因为他（曾经）奉命出使匈奴能保持节操, 这是（朝廷）对忠义之举的褒奖和劝勉。上官安谋反朝廷, 苏武的儿子苏元与他同谋, 获罪被处死。苏武向来与上官桀、�：胙蛴欣辖磺�, 多次被燕王（向皇帝）申诉（功劳）, 而他的儿子苏元又在同谋之列, 廷尉上书朝廷请求抓捕苏武, 霍光把廷尉的奏章搁置起来没有上报。汉宣帝即位, （朝廷）在策书上记录下群臣的功劳, 赐予八个人关内侯, 而其中的刘德和苏武二人获得封地。张晏说：“以前的关内侯都没有封地, 因为苏武在外邦坚守汉节, 是对朝廷有恩义的才智出众的贤才, 所以（朝廷）特别下令给予他封地。”皇帝同情苏武年老, 他儿子又因犯事而被处死, 就询问左右侍从：“苏武在匈奴那么长时间了, 难道还有儿子吗?”苏武（听到后）说：“此前出使匈奴时, 娶的匈奴妇人真的为我生了一个儿子, 名叫通国, （那边）有消息传来了, 希望能通过汉使者把儿子赎回来。”皇上答应了他的请求。通国被赎回后, 皇上封他为郎官, 又封苏武弟弟的儿子为右曹, 因为苏武是节操高尚的老臣, （宣帝）只令他每月的初一和十五两日入朝, 尊称他为（德高望重的）“祭酒”, 非常优待宠爱他。皇后的父亲、皇帝的舅舅、丞相、御史、将军等人都敬重苏武。后来, 朝廷在麒麟阁给辅佐帝王中兴汉室有功德且很著名的大臣画像, 总共有十一人, 而苏武能够入选其中。苏武的官职到典属国为止（没有再提升）, 大概是苏武年老不能胜任公卿之职的缘故吧。
我的先父洪皓被金人扣留在北方的荒漠绝境十五年, 并能转达显仁皇太后的音讯和书信, 蒙受高宗皇帝（对先父）有“苏武都不能超过”这样的评价。（先父）却遭到权臣的阻厄, 从金国回到大宋后仅升了一级官职, 在朝为官还不满三十天, 就被流放到南方蛮荒险恶之地, 长子也被停了官。追述汉代的这段历史, 真值得为此痛哭流涕�。�
又查阅到《苏武传》中说：“奉命出使匈奴刚回来, （苏武）被封为典属国, 属中二千石的级别。汉昭帝时, 罢免了苏武的官职。后来, 又凭借从前任二千石官的身份, 参与了谋立宣帝的计划, 赐封爵位。张安世推荐了他, 宣帝当即召来苏武听侯宣诏, 多次进见后, 又担任了典属国之职。”但是在参与谋立宣帝时, 只是按以前二千石的身份罢了。而在《霍光传》中写到连名上奏废除昌邑王帝位这件事时, 直接称苏武为典属国, 恐怕是弄错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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